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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毅】另一種觀點看《孤味》5
https://www.utopie.url.tw/custom_116686.html 【李俊毅】另一種觀點看《孤味》 【李俊毅】另一種觀點看《孤味》 另一種觀點看《孤味》作者:李俊毅 什麼是「孤味」?原來它真是一句台灣話,用來形容一個廚師專精於一樣料理,而且把它處理得登峰造極,即使孤獨也在所不惜,它傳達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處事哲學,應該接近所謂的「職人精神」。只是忝為臺南人,慚愧不曾聽到這句台灣話,問過年邁的父母親,他們也不知,我想可能只流通於特定圈圈吧! 片名取為「孤味」的確引人入勝,但卻窄化了觀影者對於影片內容的想像空間,倒是英文片名“Little Big Women”更能反映整部片子以女人為中心發展出來的故事精髓。這個英文片名讓人想起《小婦人》(Little Women)一書,但是情節完全無關就是了。至於什麼是小?什麼是大?為何又小又大?若非看到結尾,還真不曉得原來最小的可能是那個缺席二十個寒暑的男人陳伯昌,他的角色甚至直接消失在片名中。應該有許多人不同意我這樣的觀點,但是事實上這樣的人生劇碼並不罕見,現實生活中與臨床經驗中皆然,這次我想從這個角度談起。 記憶毫無困難帶我回到許多年前,電視台有個節目叫做《真情告白》還是《真情部落格》?我真的忘了,因為當時我基本上已經不再看電視了,那次只是偶然路過電視機,隨意跟家人看了一小片段。其中最鮮明的印象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中年母親帶著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兒,母親訴說(控訴?)早年先生如何背叛婚姻,如何拋家棄子,自己又如何含辛茹苦養大幾個孩子,如今自己的事業又如何飛黃騰達... 分明是個簡單不過的女性勵志故事,可我當時卻更想知道那個不在場的男人如何說,可惜這不會在節目中實現。當年有限的臨床經驗告訴我,當個案因婚姻問題求助於精神醫療,在分別跟兩造雙方單獨會談之後,經常訝異於為何很多時間彼此控訴對方的內容竟然大同小異,我該相信誰?或是誰都不該相信?我甚至無法分辨誰是加害者?誰又是受害者?當然,幾年過後我再不會如此simple-minded,因為實情通常是複雜難辨的,在心理治療室內絕對不要從對錯善惡的心態看待整件事情,無奈人們的判斷總是依據誰會最後笑,才是真正的笑,《孤味》不過就是其中一個案例。 「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先來後到,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仲夏夜之夢》,莎士比亞。 這句話很適合用來描述《孤味》兩個女人間的心結,但這卻是《海邊走走》(2019)一片的宣傳用語,很傳神,夠犀利。《海邊走走》是一部值得推薦給所有精神醫學界/心理治療學界朋友的好片,這部影片的英文片名是“Hope Gap”,即使沒看過影片,都可以從英文片名猜出這部片子傳達的意涵,但是中文片名卻讓人霧煞煞,實在難以讓有心人提起觀影興致。這部用大量夫妻與親子間對話堆砌而成的影片情緒張力相當強烈,不容易消化,但卻非常真實反映親密關係中的衝突、妥協、無奈、以及最終的分離。無奈這樣的情節與拍攝手法一般觀影者理當不容易承受才是,這或許直接反映在慘兮兮的票房上。 言歸正傳談《孤味》。 一場喪禮,一次壽宴,家族隱匿多年的恩恩怨怨終該浮上檯面。時間到了,該解決的,遲早得解決;該放手的,終究還是得放手。要不要放手,決定者是林秀英,而放不了手的,還是林秀英,只是,她為何堅持不放手?林秀英苦苦尋覓作為第三者的蔡小姐,除了想知道這個情敵是何方神聖之外,恐怕是要確認陳伯昌如何告知蔡小姐關於地契印鑑之事。林秀英最終願意放手,象徵性地在那張塵封已久、泛黃的離婚協議書簽字的關鍵,不就是從蔡小姐口中得知陳伯昌並未洩露她才是偷竊印鑑之人,而是始終保護她的名節,一肩扛起偷岳父印鑑貸款的罵名?為何林秀英一輩子堅持不離婚?或許只要維持婚姻關係,她便始終保有正面形象,陳伯昌必得背負著洗不清、甩不掉的黑鍋,遠走他鄉成為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此外,對於陳伯昌的愧疚感,讓她恨不得也愛不得,這種狀態是很難真正分開的,維持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滿足內在世界的衝突需求看來是必要的。 林秀英在影片一開始就展現出職場成功女性剛柔並濟、既強勢又圓融的一面,這樣的人格特質必然在進入婚姻生活前就存在,而且隱然主導著婚姻關係的進行,也就是陳伯昌與林秀英在婚姻關係中的位階很可能常年處在陳小林大,陳下林上的狀態。林秀英有三位兄弟,其中最小的弟弟也是醫生,在那個年代的傳統台灣家庭女性翻身的唯一方法除了自己努力闖出一片天,也同時寄望夫婿在事業上出人頭地,因此陳伯昌被逼迫離開低薪的警察工作另求發展毫不意外,至於鋌而走險偷竊林家父親的印鑑去貸款或是訴諸其他不名譽的手段,在現實生活中當然也時有所聞,而且另一半是共犯的機會很高。陳伯昌經常在外捻花惹草,林秀英也多次帶著較年長的女兒抓姦,強制女兒扮演婚姻衝突中的見證者,而這個見證者後來也經常成為婚姻受害者或是加害者。影片中年輕的陳伯昌到林秀英賣蝦捲的攤位要求離婚的模樣確實是一副風流倜儻,敗家敗德的模樣,最終背負偷竊罵名遠離台南故鄉,徹底與家庭斷絕聯絡,他始終扛著背離婚姻的負面形象,問題是何以致之?這到底隱含多少婚姻關係中難以言喻的衝突?我們應該理性地保持著想像空間。 林秀英的掌控慾、野心、霸氣貫徹整部電影,整個家庭其實是圍繞著她轉的。作為一位藝術工作者的大女兒陳宛青生性浪漫,親密關係不穩定,林秀英顯然視她為陳伯昌形體的再現。走了一個陳伯昌,必須要一個人有能力「接住」林秀英投射出來而且流彈四射的力比多,扮演「一個貪玩又自由的風箏,每天都會讓你擔憂」的角色(陳昇《風箏》)。得了乳癌,也被母親說是跟父親一樣感情不專造成的,陳宛青宛如成了母親情緒的宣洩對象,很大程度涵融了母親不受控的憤怒,那一種凡事”indifference”的生活態度,簡直是父親的翻版,由此或許可以解開或是體會父親存活在婚姻生活之道。 在台北任職整形科醫師的二女兒陳宛瑜,在母親林秀英心中的地位不但是個可以拿來在親友間炫耀的角色,更是一個讓她成功與娘家重新接軌的關鍵人物,她認為同樣在當地醫院擔任醫師的小弟是因為宛瑜的醫師身份才願意重新跟她恢復來往,無奈大哥與二哥依然不諒解偷印鑑之事而始終斷絕關係。宛瑜對於父親陳伯昌的回憶令人動容:「小時候學校頒獎,爸就一定會來;我就在想,只要我一直得獎,爸就會記得回來。」換言之,只要她課業表現好,父親就會像魔術般出現,這種小朋友獨有的magic thinking是一種自戀性防衛,但是這前提必然是殘酷的,也就是父親總是缺席的。宛瑜帶著獨生女小澄住在台北,作為腫瘤科(外科?)醫師的夫婿卻選擇住在台南,如此相隔兩地的婚姻與家庭生活,她必然不自覺正在無意識複製(認同)自己父母親的婚姻型態,只是這次苦主換成小澄。 小女兒陳宛佳是唯一跟父親以及父親的情人蔡阿姨維持著良好關係的人,也是最能也最有意願同理父親感情世界的人,許多關於父親早年的事蹟反而得自蔡阿姨而非母親口中,果真父親的形象建立於蔡阿姨的敘述中,而缺席的父親最容易被理想化?她同時也是最親近母親,早早決定承襲母親餐廳事業的人,這會不會是一種逃不掉母親掌控因而全然認同母親後的結局?或許因為年紀小,甚至連三姐送人領養也被蒙在鼓裡,很多家庭事務她被迫當個邊緣人,如同大姐宛青所言是因為母親心疼她,不讓她涉入這些紛紛擾擾嗎?父親的缺席與母親的緘默反而餵養了她所有關於父親的想像空間,父女之間分離長達二十多年的情緣只消一塊明星咖啡店的俄羅斯軟糖就可維繫,而她與同住母親的關係卻得靠著一桌桌豐盛的美食佳餚維繫,這個事實夠殘酷吧? 「人類建立的所有社會制度中,婚姻制度是最殘酷的。」多年前一位不再連絡的朋友語重心長這麼說,你同意這樣的說法嗎?用一種制度把人類與生俱來自由、不受控的力比多框架起來,兩個人的親密關係是這樣被強迫形成的,然而,這些受困於婚姻關係的力比多一旦受到挫折,便化身為逃脫不得也靜默不可的精靈,流竄於閉鎖的婚姻枷鎖中,像鬼魅般影響著婚姻關係中的每個當事者。 這是我看到的《孤味》。 關於作者李俊毅高雄長庚醫院精神部主治醫師
https://www.utopie.url.tw/ 無境文化 精神分析系列


另一種觀點看《孤味》
作者:李俊毅



圖:孤味海報劇照。來源:孤味粉專。
什麼是「孤味」?原來它真是一句台灣話,用來形容一個廚師專精於一樣料理,而且把它處理得登峰造極,即使孤獨也在所不惜,它傳達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處事哲學,應該接近所謂的「職人精神」。只是忝為臺南人,慚愧不曾聽到這句台灣話,問過年邁的父母親,他們也不知,我想可能只流通於特定圈圈吧!
片名取為「孤味」的確引人入勝,但卻窄化了觀影者對於影片內容的想像空間,倒是英文片名“Little Big Women”更能反映整部片子以女人為中心發展出來的故事精髓。這個英文片名讓人想起《小婦人》(Little Women)一書,但是情節完全無關就是了。至於什麼是小?什麼是大?為何又小又大?若非看到結尾,還真不曉得原來最小的可能是那個缺席二十個寒暑的男人陳伯昌,他的角色甚至直接消失在片名中。應該有許多人不同意我這樣的觀點,但是事實上這樣的人生劇碼並不罕見,現實生活中與臨床經驗中皆然,這次我想從這個角度談起。
記憶毫無困難帶我回到許多年前,電視台有個節目叫做《真情告白》還是《真情部落格》?我真的忘了,因為當時我基本上已經不再看電視了,那次只是偶然路過電視機,隨意跟家人看了一小片段。其中最鮮明的印象是一個光鮮亮麗的中年母親帶著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兒,母親訴說(控訴?)早年先生如何背叛婚姻,如何拋家棄子,自己又如何含辛茹苦養大幾個孩子,如今自己的事業又如何飛黃騰達... 分明是個簡單不過的女性勵志故事,可我當時卻更想知道那個不在場的男人如何說,可惜這不會在節目中實現。當年有限的臨床經驗告訴我,當個案因婚姻問題求助於精神醫療,在分別跟兩造雙方單獨會談之後,經常訝異於為何很多時間彼此控訴對方的內容竟然大同小異,我該相信誰?或是誰都不該相信?我甚至無法分辨誰是加害者?誰又是受害者?當然,幾年過後我再不會如此simple-minded,因為實情通常是複雜難辨的,在心理治療室內絕對不要從對錯善惡的心態看待整件事情,無奈人們的判斷總是依據誰會最後笑,才是真正的笑,《孤味》不過就是其中一個案例。
「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先來後到,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仲夏夜之夢》,莎士比亞。
這句話很適合用來描述《孤味》兩個女人間的心結,但這卻是《海邊走走》(2019)一片的宣傳用語,很傳神,夠犀利。《海邊走走》是一部值得推薦給所有精神醫學界/心理治療學界朋友的好片,這部影片的英文片名是“Hope Gap”,即使沒看過影片,都可以從英文片名猜出這部片子傳達的意涵,但是中文片名卻讓人霧煞煞,實在難以讓有心人提起觀影興致。這部用大量夫妻與親子間對話堆砌而成的影片情緒張力相當強烈,不容易消化,但卻非常真實反映親密關係中的衝突、妥協、無奈、以及最終的分離。無奈這樣的情節與拍攝手法一般觀影者理當不容易承受才是,這或許直接反映在慘兮兮的票房上。
言歸正傳談《孤味》。
一場喪禮,一次壽宴,家族隱匿多年的恩恩怨怨終該浮上檯面。時間到了,該解決的,遲早得解決;該放手的,終究還是得放手。要不要放手,決定者是林秀英,而放不了手的,還是林秀英,只是,她為何堅持不放手?林秀英苦苦尋覓作為第三者的蔡小姐,除了想知道這個情敵是何方神聖之外,恐怕是要確認陳伯昌如何告知蔡小姐關於地契印鑑之事。林秀英最終願意放手,象徵性地在那張塵封已久、泛黃的離婚協議書簽字的關鍵,不就是從蔡小姐口中得知陳伯昌並未洩露她才是偷竊印鑑之人,而是始終保護她的名節,一肩扛起偷岳父印鑑貸款的罵名?為何林秀英一輩子堅持不離婚?或許只要維持婚姻關係,她便始終保有正面形象,陳伯昌必得背負著洗不清、甩不掉的黑鍋,遠走他鄉成為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此外,對於陳伯昌的愧疚感,讓她恨不得也愛不得,這種狀態是很難真正分開的,維持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滿足內在世界的衝突需求看來是必要的。
林秀英在影片一開始就展現出職場成功女性剛柔並濟、既強勢又圓融的一面,這樣的人格特質必然在進入婚姻生活前就存在,而且隱然主導著婚姻關係的進行,也就是陳伯昌與林秀英在婚姻關係中的位階很可能常年處在陳小林大,陳下林上的狀態。林秀英有三位兄弟,其中最小的弟弟也是醫生,在那個年代的傳統台灣家庭女性翻身的唯一方法除了自己努力闖出一片天,也同時寄望夫婿在事業上出人頭地,因此陳伯昌被逼迫離開低薪的警察工作另求發展毫不意外,至於鋌而走險偷竊林家父親的印鑑去貸款或是訴諸其他不名譽的手段,在現實生活中當然也時有所聞,而且另一半是共犯的機會很高。陳伯昌經常在外捻花惹草,林秀英也多次帶著較年長的女兒抓姦,強制女兒扮演婚姻衝突中的見證者,而這個見證者後來也經常成為婚姻受害者或是加害者。影片中年輕的陳伯昌到林秀英賣蝦捲的攤位要求離婚的模樣確實是一副風流倜儻,敗家敗德的模樣,最終背負偷竊罵名遠離台南故鄉,徹底與家庭斷絕聯絡,他始終扛著背離婚姻的負面形象,問題是何以致之?這到底隱含多少婚姻關係中難以言喻的衝突?我們應該理性地保持著想像空間。
林秀英的掌控慾、野心、霸氣貫徹整部電影,整個家庭其實是圍繞著她轉的。作為一位藝術工作者的大女兒陳宛青生性浪漫,親密關係不穩定,林秀英顯然視她為陳伯昌形體的再現。走了一個陳伯昌,必須要一個人有能力「接住」林秀英投射出來而且流彈四射的力比多,扮演「一個貪玩又自由的風箏,每天都會讓你擔憂」的角色(陳昇《風箏》)。得了乳癌,也被母親說是跟父親一樣感情不專造成的,陳宛青宛如成了母親情緒的宣洩對象,很大程度涵融了母親不受控的憤怒,那一種凡事”indifference”的生活態度,簡直是父親的翻版,由此或許可以解開或是體會父親存活在婚姻生活之道。
在台北任職整形科醫師的二女兒陳宛瑜,在母親林秀英心中的地位不但是個可以拿來在親友間炫耀的角色,更是一個讓她成功與娘家重新接軌的關鍵人物,她認為同樣在當地醫院擔任醫師的小弟是因為宛瑜的醫師身份才願意重新跟她恢復來往,無奈大哥與二哥依然不諒解偷印鑑之事而始終斷絕關係。宛瑜對於父親陳伯昌的回憶令人動容:「小時候學校頒獎,爸就一定會來;我就在想,只要我一直得獎,爸就會記得回來。」換言之,只要她課業表現好,父親就會像魔術般出現,這種小朋友獨有的magic thinking是一種自戀性防衛,但是這前提必然是殘酷的,也就是父親總是缺席的。宛瑜帶著獨生女小澄住在台北,作為腫瘤科(外科?)醫師的夫婿卻選擇住在台南,如此相隔兩地的婚姻與家庭生活,她必然不自覺正在無意識複製(認同)自己父母親的婚姻型態,只是這次苦主換成小澄。
小女兒陳宛佳是唯一跟父親以及父親的情人蔡阿姨維持著良好關係的人,也是最能也最有意願同理父親感情世界的人,許多關於父親早年的事蹟反而得自蔡阿姨而非母親口中,果真父親的形象建立於蔡阿姨的敘述中,而缺席的父親最容易被理想化?她同時也是最親近母親,早早決定承襲母親餐廳事業的人,這會不會是一種逃不掉母親掌控因而全然認同母親後的結局?或許因為年紀小,甚至連三姐送人領養也被蒙在鼓裡,很多家庭事務她被迫當個邊緣人,如同大姐宛青所言是因為母親心疼她,不讓她涉入這些紛紛擾擾嗎?父親的缺席與母親的緘默反而餵養了她所有關於父親的想像空間,父女之間分離長達二十多年的情緣只消一塊明星咖啡店的俄羅斯軟糖就可維繫,而她與同住母親的關係卻得靠著一桌桌豐盛的美食佳餚維繫,這個事實夠殘酷吧?
「人類建立的所有社會制度中,婚姻制度是最殘酷的。」多年前一位不再連絡的朋友語重心長這麼說,你同意這樣的說法嗎?用一種制度把人類與生俱來自由、不受控的力比多框架起來,兩個人的親密關係是這樣被強迫形成的,然而,這些受困於婚姻關係的力比多一旦受到挫折,便化身為逃脫不得也靜默不可的精靈,流竄於閉鎖的婚姻枷鎖中,像鬼魅般影響著婚姻關係中的每個當事者。
這是我看到的《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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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毅

高雄長庚醫院精神部主治醫師